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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本现象观察】“纸本”的现象,重要的不在于“纸上”

所属栏目:市场鉴藏      作者:裴刚     编辑:刘坤     时间:2015-06-30 08:47:03     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

 

尹朝阳《一个作家》  纸本 43x35cm;2015年

  近期愈发感到"纸本"作为一种现象扑面而来,从年初的《呼吸-在纸上 石冲作品展》、《“拉斐尔到高更的纸上画作”群展》、《“远韵—当代纸本艺术研究展(第一回)”群展》等等一系列关于“纸上”的展览开始,如果打开百度搜索关键词“纸上作品”涉及相关新闻约18,100篇。从参展艺术家的维度看,可涵盖古今中外;从展览的规模看,有个展也有群展;这是在原本就和“纸本”有血缘关系的“水墨”之外的另类现象。原本画廊、美术馆参展艺术家多习惯展出布面油画这一类“重武器”,拿出心血巨制展现,以期带给观者巨大的震撼和长期的影响。从笔者自己学画开始涂鸦的经验而言,“纸本”作为一种方便的材料,可以作了胶底子画油画,更可以不作任何底子信手拈来直抒胸臆。所以,“纸本”作为极其方便的材料,随时随地可以记录随机萌发的灵光闪念,迅速记录彼时彼刻的状态,抓取这一状态中最鲜活的感悟是其作为一种独立创作方式的直观认知。“纸上”的表现、记录特性使这一方式独立与其他方式,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在这直观认识之外,艺术家如何看待“纸本”的能量?

  重要的不是“纸上”

  在6月初的时候,力利记艺术空间开幕的《“纸象”尹朝阳的纸上绘画展》又把人们的视线引向“纸上”这一关键词。在这次展览上有一批艺术家新近创作的纸上素描作品,并且艺术家学画的经历中有一段对“纸上”素描的口述,令人读来惊心动魄,尹朝阳说:“大约一年左右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在一张普通的白纸上营造那些极精细的形象了,而那时对于素描的思考才真正开始。素描也绝非我们常常定位的仅仅是基础那么简单,它几乎是包含了一个艺术家所有灵魂密码的载体,而且,它一上来就要求开门见山、直抒胸臆。也就是在美院的后两年,我真正开始体会——‘表达以及表达什么是如此重要’。”

  如果说纸上素描是“艺术家所有灵魂密码的载体”,那么,对“纸上”这一媒介方式有怎样的经验?这一惊心动魄的领悟过程是怎样的?

  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尹朝阳感觉一旦开始准备开始画油画了,习惯上就会有一种马上“正襟危坐西装革履”的感觉,如果要画素描就可以“穿背心和拖鞋”。即便形式和习惯的差异似乎会影响对“纸上”的记忆,但在尹朝阳看来,重要的还是面对创作时的态度和出发点,他说:“当回到出发点的时候,做艺术才会比较真,这归根结底是个态度的问题。”

  “纸本”与“布面”从材料的差异上看,似乎“一个是手枪,另一个是大炮。”但与态度同样重要的是艺术家所要表达、传递的情感指向是否准确,尹朝阳以一个很形象地比喻说:“就像把炸弹扔弃在荒野里,没有炸到任何东西;把手枪瞄准击中了对方的心脏。那么,就此看来,手枪就是有效的,朝着天空打肯定无效。所以说还是准确更重要,最后在这个层面上你要表达、传递的内容是重要的。”

尹朝阳《伤》 纸本水彩  101X66cm-2006

  “纸上”的现象

  从尹朝阳最新的素描作品可以看到在粗糙而厚实的纸面上用木炭留下或人物或山水的景物,而在此之上又多了一层关系,是凌厉而迅猛的刮痕。尹朝阳说:“封塔纳决定在画布上割一刀的时候是挺惊心动魄的,真的是前无古人地割了那么一刀,美术史上也有很多这样惊心动魄的行为。对我来说这只是一种情感上的需要,在某个时间点上突然有一种冲动就顺其自然地去做了,所以画面最终的成立是要和内容的传递非常一致、完善的。”

  如果没有情感准确的传递和对材料本身的敏感,这样的痕迹也许不会出现。“纸象”这一主题不仅指向材料本身,也指向了“纸上的现象”。尹朝阳从近两年绘画的实践认识到,作品与物质之间关系的重要性,如他所言:“绘画的质地反而会更吸引我我对它的理解,除了原来我们赋予绘画的功能之外。”因此,对于尹朝阳这个阶段的创作而言,反而降低了“纸本”和“布面”之间材料属性的差异。

  “纸上”与其他媒介表达的精神诉求一致

  在今天如此丰富的媒介环境里,给艺术家带来了更多试验发明新的视觉效果的可能。即便是利用新的科技手段创作出炫目的视觉奇观,表达的精神诉求与最朴素的“纸本”也是一致的,如批评家皮力在《重返社会: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反思》一文中所讲:在新的时期,这种形式主义的观点实际上代表着新的犬儒主义,把艺术变成了科技发明和技术的奥林匹克,表面和“玩世现实主义”冲突,而在内在的精神诉求上却是一致的。也正是在这种观点的支持下才出现了各种有违人文准则的极端方式。这一切只是因为新形式主义本质上是受现代主义那种渴望行动、追求新奇和刺激,贪图轰动的本性指使。向社会禁忌寻找艺术的出路或者通过炫耀媒介语言来寻找艺术的可能,都会使艺术永远地成为各种策略,而无法真正实现当代社会所要求它承载的社会功能。

  艺术不是科技的奥林匹克竞赛,因此差异并不在纸和其他媒介物有多大的区别,而在于创作者的表现手段,或者创作者要表达的意识的差别。在尹朝阳看来:“有人认为新的媒体就一定好,这是所谓进化论的观点。其实不然,即便是过时的、传统的方式一样可以做出很多新的感觉,关键在于你对它的认识。在这个层面来说,我相对来说偏爱传统的材料和手段,因为我觉得这里边有一种质感,这种质感吸引我。虽然我不排斥工业化之后的状况,但是与传统比较,总归有一种感情上的隔膜。”

尹朝阳《愤怒者》 相纸水彩  20x29cm 2011.

  “纸上”的试验

  对材料的实验性探索是否可以成立,往往来自于想要表达的情感动力,而不是为了材料而材料。尹朝阳并不反对新材料的试验,反而还在这方作出了突破。他尝试使用相纸作为绘画的媒介已经有几年了,而且也逐渐形成了独特的语言。他对这样的探索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他说:“其实前面很多人已经做过材料的尝试,走的也很远,但关键是不能本末倒置。比如你造一艘船本来是为了去航行,获得更遥远、更开阔的视野,最后为了这个目地,却永远停留在造船阶段,不是说造出各种各样的船不好,而是要分清楚你的兴趣点、兴奋点在哪儿。另外评价系统也不应该只是造船,而是为了更新这个船。再比如,造出各种各样的酒瓶子而没有造出酒,我认为这个酒瓶子是失效的。”

  尹朝阳这批相纸上的作品,视觉效果极象瓷器上的釉料经过烧制形成斑斓而灵动的美感。据他讲,用相纸作画之前也试过在玻璃上画,但后来在玻璃上的试验没有走的太远。凑巧的是,当时有一批曝光的相纸没有用了,所以他就想在上面试验。试了几张以后顺利地成功了。但这一类作品,也只是在偶尔兴致所致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画,现在相纸上的作品基本上成为他“纸上”绘画独立的“章节”。

  虽然这几年的试验,形成了与相纸融合的独立语言,但其难度却只有尹朝阳自己知道。他从这种材料的实践经验讲:“在相纸上画,需要很强的控制力。要求对水和颜色的控制要精细,并能够做很快的取舍和瞬间的控制。有一种很闪耀的效果,色彩整体比一般材料要高几个音节,这是让我感兴趣的。在画的时候有点儿像在钢丝绳上走路一样,要求整体拿捏的非常的精确,在一瞬间就要把绘画控制到非常有节制、专注的状态。这一章节拓展了视觉的体验,带来的效果让我重新获得视觉经验上的思考。有时候反过来会带动油画和其他表达手段上的可能性。”

通布利作品

  不以图像作为目的

  尹朝阳认为,在今天媒介泛滥的时代,之所以最朴素的“纸本”作品依然可以打动人,是因为“人”所表达的精神诉求的准确性,那些花哨的材料翻新,失去这个准则就无效了。尹朝阳显然不是把图像作为目的的艺术家。他更迷恋绘画性,这也是绘画最初给他带来快感的来源,在他看来也是绘画的价值所在。他认为:“绘画所具有的强烈辨识度和魅力,与艺术家个体的独特‘密码’有关,这个“密码”不容易被图像取代,这也是这么多年我坚持绘画的原因。图像太庞大了也太司空见惯了,我虽然不排斥,但也时刻保持一种警惕的心态。”

  对尹朝阳而言所有的绘画都跟“人”有关,因此今天的人们看到达-芬奇的绘画,即使它是再现性的绘画,依然被打动。他认为:“我一直强调只有准确的才是有力量的。这一套语言在传递情感和思想的方面达到了极致,这是一条道路。之后到毕加索的时候,他的语言方法神乎其神。包括后来到培根的时候,延续了表现主义这样一条道路,对人和情感创作出新的视觉经验。我一直认为是这样递加的,你避开了其他的大师,把自己的情感传递准确了就可以了。即使是抽象绘画,我认为也跟人有关。包括最近潮的白色绘画。我喜欢罗斯科、通布利,我还喜欢抽象表现主义的德库宁。都是跟人有关的东西,绘画之所以还让我觉得有魅力,就在于他在这个里面他自身的语法的这种变跟人几乎是对应起来的。至于这个里头,如果说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什么样的画派,我觉得都顺理成章。回到这个出发点,包括所谓的新媒体,我们抛弃掉那种大路货,不管是不是用新的媒介只要能够把自己的感觉表现出来,把自己这一段的感觉传递好,这个事情就成立了。”

  结语

  在“纸上”或不在“纸上”,最终表达的是人的精神诉求,以及表达精神所求时的准确性。就像尹朝阳打的那个比方:造船本是为了去航行,走到更远的地方,获得更开阔的视野。却永远停在造船阶段,失去了造船的本意,就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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